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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 一生尋“熱”——專訪地熱產業(yè)工作委專家委員會主任鄭克棪

   2022-04-06 地熱加9030
核心提示:在中國地熱界,有這樣一位傳奇人物,他在長達64年的地質生涯中用勤奮、熱誠、執(zhí)著書寫了一部奮斗史、勵志史,令人感佩——
 


鄭克棪:一生尋“熱”

文 | 《中國地熱》記者 劉進 代海雷


在中國地熱界,有這樣一位傳奇人物,他在長達64年的地質生涯中用勤奮、熱誠、執(zhí)著書寫了一部奮斗史、勵志史,令人感佩——


1970年代中國地熱發(fā)展迎來第一個春天,正是他成功勘探發(fā)現了北京第一眼地熱井,緊接著第二眼、第三眼井次第噴涌出熱水,并以點帶面發(fā)現了面積達30km²的北京東南城區(qū)地熱田,成為北京城區(qū)地熱勘查開發(fā)的主要貢獻者之一;他參與主持的北京城區(qū)地熱田勘探報告榮獲地質礦產部找礦二等獎,主持的北京城區(qū)地熱開發(fā)研究報告獲地質礦產部科技二等獎。他一生中共成功打出100多口大大小小的地熱井,“要打井,找鄭工”一時傳為美談。


1994-2001年他受聘聯合國咨詢專家,奔赴太平洋島國密克羅尼西亞擔任項目技術負責人,為當地老百姓找水“解渴”,披荊斬棘為該國所有4個州鉆成了當地最好的水井,成就了他“一生中最得意、最愉快的時光”。


除了國內10多個省區(qū)市外,全球三大地熱帶,即環(huán)太平洋、大西洋中脊和地中海-喜馬拉雅地熱帶,都留下了他考察探尋地熱的足跡,其中大部分是自費成行。


他當選國際地熱協會第6、7屆理事,擴大了中國地熱的朋友圈,多次受國際組織資助參加世界地熱大會,并于2005年、2010年、2015年在世界地熱大會上代表中國作國家報告,成為中國地熱走向世界的親歷者、見證者。


2018年夏天,他不幸罹患癌癥晚期,卻以常人難以想象的毅力和意志戰(zhàn)勝病魔,“得勝歸來”的他至今仍繼續(xù)在為中國的地熱事業(yè)奉獻心力。


他的恩師、被國外譽為“中國地熱之父”的任湘,在90大壽時為他題詞勉勵,其中有“祖國建設尖兵、忠誠奉獻人民”字樣,既是褒揚,更是指引。


和他同屬“熱一代”(第一代地熱人)的中國科學院院士汪集暘稱贊他有“真才實學”。


……



他,就是鄭克棪,國際地熱協會(IGA)第6、7屆理事,中國能源研究會地熱專業(yè)委員會第5屆主任,中國技術監(jiān)督情報協會地熱專業(yè)委員會專家委員會主任,教授級高級工程師;一位敏而好學,腳踏實地,不斷求索,精益求精的“地熱人”。


發(fā)現北京第一眼地熱井


2022虎年春節(jié)甫過,《中國地熱》記者登門拜訪鄭克棪。大病恢復期的他,面色略顯蒼白,但精神很好,雙目炯炯有神。


今年81歲的鄭克棪平時基本上不看電視,但是2022年北京冬奧會的賽事轉播卻是個例外,那些日子他幾乎每晚守在電視機前為祖國冬奧健兒加油。


2月14日晚,中國運動員徐夢桃奪得北京冬奧會自由式滑雪女子空中技巧金牌。兩天后,她的隊友齊廣璞斬獲自由式滑雪男子空中技巧金牌。兩位31歲的老將歷經整整16年時間的艱辛努力,終于圓夢奧運。熒屏上奪冠后的徐夢桃仰天長吼,跪地致謝,流下熱淚的激動場面,也深深地打動了鄭克棪的心。


“徐夢桃、齊廣璞四屆努力終奪冠,這種不言棄的精神確實感人,也是我學習的榜樣。”鄭克棪告訴《中國地熱》記者。


他動情地說:“我總結我這一生啊,也就是不怕付出,終有回報。”并且他把“不怕付出,終有回報”這八字體會專門謄寫在一張小紙片上。


1958年,17歲的鄭克棪以優(yōu)異成績考入南京大學地質系,1962年畢業(yè)后被分配到北京的地質部水文一大隊。鄭克棪清楚地記得,1970年元旦剛過,在油價飆漲、能源危機加劇、各國競相尋求新能源的大背景下,時任地質部部長李四光果斷提出,中國搞新能源,就是要搞地熱能源的開發(fā)和利用。


“我當時在地質部直屬的水文地質工程地質第一大隊工作。上面(地質部水文地質局)指示搞地熱,要求抓緊成立一個地熱組來開展這項工作。”鄭克棪把記憶拉回到半個多世紀前。


當時正值那個特殊時期,地質部水文地質工程地質第一大隊的200多名技術人員已基本下放。一個隊僅留下6個人的革委會生產組干技術工作。時間緊迫,怎么辦?經大隊緊急協商抽調了10人成立了當時地質部第一個地熱組,其中8名技術人員,2名工人。這8名技術人員中就包括鄭克棪,“10人地熱組中一個組長,一個副組長,我算技術骨干,排第三位。我作為中國的‘熱一代’正是從這里起步的。”


李四光開發(fā)利用地熱的號召,不啻于一個全國動員令,“第一次開發(fā)地熱高潮”自此揭開序幕。“我歸納總結了一下,這次開發(fā)高潮從1970年到1977年共8年時間。這8年也干成不少事。”北京城區(qū)地熱田的發(fā)現就是其中可圈可點的事件。


地熱資源的儲存與地質構造關系密切。初到地熱組,鄭克棪首先仔細查閱北京既往的勘探資料,從中分析獲取有價值的信息。按照李四光部長對地熱組工作要“注重地質構造,進行淺井測溫,發(fā)現熱異常”的指示,鄭克棪和地熱組同仁分成幾個小組每天騎自行車出發(fā),不懼風雪,測定了北京城近郊區(qū)1000多平方千米上3000多眼地下水井的溫度,發(fā)現了東南城區(qū)的熱異常。


地熱組1970年冬開始布置鉆井,次年2月份就在東郊九龍山鉆探成功北京第一眼地熱井,井深650米,出水溫度39℃。“就是把第三系最薄的地方鉆穿。什么叫‘最薄’呢?普遍測溫后此處溫度算最高,所以在那個位置鉆成了北京第一眼地熱井。”鄭克棪對此記憶猶新。緊接著,鄭克棪和同事們又在天壇公園、北京火車站鉆成第二眼、第三眼地熱井,3眼井的出水溫度逐步升高:39℃、46℃、53℃。這三眼地熱井的鉆成,宣告了面積30平方千米的北京東南城區(qū)地熱田的重要發(fā)現。


鄭克棪教授獲得的奧克蘭大學畢業(yè)證書


鄭克棪至今仍清晰地記得半個多世紀前的那個重要日子:1971年4月27日,他和同事在天壇公園鉆成北京第二眼地熱井,井深1158米,出水溫度46℃。當汩汩熱水噴涌而出時,興奮之余的他們想起李四光部長的諄諄囑托,便第一時間打電話向地質部辦公廳匯報了這一喜訊,據他說當時李四光聽聞后非常高興,答應第二天要來現場觀看。但是,直到第二天傍晚鄭克棪和地熱組同仁等了一整天也沒能等到。


1971年4月29日上午8時30分,李四光這位中國地熱事業(yè)的偉大開拓者因突發(fā)疾病溘然長逝。


曾經親耳聆聽李四光教誨的鄭克棪,深感每個地質工程師應該掌握和運用好李四光部長倡導的地質力學,“其功效是,別人見一,你能見二,比別人多看一手,才能穩(wěn)操勝券。”


鄭克棪憑著自己數十年國內外野外實踐經歷,積累了個人獨特的找“熱”經驗。也許你不敢相信,向來低調謙和的他鉆井設計較精準這事,只有本單位的人知曉,“鉆井分隊都說愿意鉆鄭克棪定的井”。有兄弟單位鉆井作了一半做不下去了,說找鄭克棪吧,來他這里搬救兵,“我就接手并做成了”。


作為資深找“熱”專家,鄭克棪總結:找尋地熱的關鍵在于地質。必須認清地質,地熱只能儲存在特定的地質構造部位,“你用探地質的方法去確認地質構造,設計從最優(yōu)的部位鉆達目標,就一定能鉆成地熱井”。


在他設計鉆探的100多口地熱井案例中,鄭克棪幾乎從來沒有“失手”過。這神奇業(yè)績的背后,鄭克棪自有一套“絕活”。他堅持認為,地質的靈魂是斷層,地熱田內一定有斷裂在起作用,找到斷裂就等于找到了地熱的命脈。


國際地熱界人士與鄭克棪教授往來的部分書信及賀卡


1972年起,北京小湯山溫泉陸續(xù)開始斷流,昌平縣打算鉆地熱井養(yǎng)魚,請鄭克棪指導鉆井。“我去做了地熱地質調查,發(fā)現小湯山療養(yǎng)院的西泉南端與東泉北端兩個深挖井筒的連線NE60°,應該是一條斷裂。順此斷裂往西南方向延伸,我畫出了阿蘇衛(wèi)療養(yǎng)院斷裂。”設計方案錨定后,施工隊進場,奇跡很快便出現了,施工隊在該斷裂西頭成功鉆成一眼出水溫度達42℃的地熱井。接著在小湯山鎮(zhèn)南,選擇該斷裂帶南傾的南部再次鉆成兩眼各500米深的50℃地熱井。“要打井,找鄭工”這一說法從此不脛而走。


結合多年的理論與實踐,鄭克棪總結出“三指捉鱉十拿九穩(wěn)”的選定井位“訣竅”,即通過對地質、地球化學和地球物理3個方面三位一體的論證,來實現“地熱就在你腳下”的找井目標。目前,這一模式正在受到越來越多地熱工作者的重視,并學習加以應用。


鄭克棪毫無保留地把自己一生的地熱經歷經驗無私奉獻出來,也在激勵著后學者和后來者。親聆鄭克棪教誨的北京市地質工程勘察院副總工程師楊亞軍告訴《中國地熱》記者,受到鄭教授專業(yè)、嚴謹指導的北京市地勘院的年輕一代地熱工作者,已經在北京地熱勘查開發(fā)中嶄露頭角,他們延續(xù)著前輩鐘愛一生的事業(yè),為北京新能源利用奉獻地熱力量。


這或許也是新生代地熱工作者的共同心聲。


難忘青藏高原歲月


鄭克棪曾說,沒有高溫地熱的感性和認知,就不能算是合格的地熱專家。他坦言,中國的地熱專家至少應該去認識一下西藏、云南的高溫地熱,“抓緊一切機會多看看、多實踐,就積累了自己的本領,別人沒看到的你看到了,你就賺了。”


1982年,從新西蘭奧克蘭大學地熱學院學成歸國的鄭克棪躊躇滿志、自信滿滿,一心想把在那里學到的地熱能源新技術運用到祖國的地熱事業(yè)中去。


踏遍青山人未老,風景這邊獨好。對于一位癡迷的尋“熱”者和地熱學者來說,我國高溫地熱資源富集的西藏,那里屬于世界三大地熱帶之一的全球性地中海-喜馬拉雅地熱帶東段,其對地熱人的特殊“誘惑”自不待言。


自小就生長在“人間天堂”蘇州,從南京大學地質系畢業(yè)后直接北上首都的鄭克棪,第一次去西藏公干,不能不掂量一下青藏高原的復雜嚴寒氣候對他健康和安全的考驗。


“是有點高原反應,但還不是很大,慢慢適應吧,第一個禮拜不要過多活動,一個月后就基本上習慣了。”時年41歲的鄭克棪,被派遣參加了中法西藏地質研究隊地熱組,他和其他兩位中方專家以及另外兩位法國地熱教授、博士,跑遍了全西藏的重點地熱顯示區(qū):溫泉、熱泉、沸泉、噴泉及間歇噴泉,進行實地調查、野外測定、采樣和水質檢測,最后寫出研究報告,合作論文發(fā)表在國際期刊《地熱學》上。


從1982年到1985年,鄭克棪扎根雪域高原長達四年。四年間,因擔心呆在老家蘇州的80多歲的老父親著急惦念,因那時還沒有普及電話,只能寫信,“我把寫給父親的信一并裝在寄往北京妻子的信封里,讓她在北京寄出,從而瞞過了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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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藏的后三年,鄭克棪全身心地投入聯合國援助中國和意大利合作地熱項目,主題是羊八井地熱資源和地熱發(fā)電開發(fā),由意大利國家電力公司投資700萬美元資助開發(fā)建設。鄭克棪出馬擔任中方專家組組長,技術負責人。不同于1982年對西藏全境地熱資源的踏勘調查,這三年是圍繞羊八井地熱田的翔實研究。鄭克棪和來自西藏地熱隊等各個隊的總工程師們一道,與意大利同行密切合作,一方面雙方共同進行實地考察,相互切磋,取長補短;另一方面組織舉辦了40多場意大利方面的專家授課,課程涵蓋地熱學科資源勘查、發(fā)電利用和新技術研究等方面,鄭克棪負責現場翻譯其中80%以上的課程,可見工作量之大。但他毫無怨言,樂在其中,他曾笑稱:我在新西蘭一年的專業(yè)英語學習今天終于派上了用場。


后來在一本書中,鄭克棪憶及西藏這段不平凡歲月時感慨萬千:“西藏雪域高原高寒,需穿加厚的羽絨服才能御寒;高原上空氣稀薄,要克服缺氧的高山反應,幾處間歇噴泉的高程在4500米以上,在那里跨出每一步都非常艱難。”然而,他把這些特殊經歷作為寶貴的實踐機會和自己精彩地熱人生的一部分銘刻于心。


曾和鄭克棪在西藏羊八井地熱勘查開發(fā)中并肩作戰(zhàn)的中國工程院院士多吉告訴《中國地熱》記者,鄭老師知識淵博,為人謙和,在地熱方面的理論造詣和技術功底非常扎實。面對青藏高原高寒、缺氧的艱苦條件,他不畏艱險,克服困難,為西藏的地熱事業(yè)做出了重要貢獻,他是我們地熱人學習的榜樣。


國際地熱界的中國老朋友


在地熱界,有這樣一種說法:中國地熱事業(yè)的進步和發(fā)展離不開世界,世界地熱事業(yè)的發(fā)展與進步也離不開中國。


經過20多年的不懈努力,尤其是進入21世紀頭十五年,中國地熱產業(yè)一路高歌猛進,已獲得多項世界第一,照鄭克棪的話來說就是,“我國地熱已在國際上確立了自己的領先位置”。


而在這其中,有一位重要的穿針引線的熱心人、有心人卻無法忽略和漠視,這個人,正是鄭克棪。正如鄭克棪的老師、有“中國地熱之父”之譽的任湘在《見證中國地熱走向世界》一書的序言中所說,“本書作者鄭克棪利用其身為中國能源研究會地熱專業(yè)委員會主任兼國際地熱協會理事的特殊身份,擔當了這段時期的歷史責任,幫助中國地熱在世界上確立領先位置起到了積極作用,他作為這段歷史的見證人名副其實。”


“中國地熱走向世界的名副其實的見證者”這一褒揚,也獲得了國際地熱協會各國理事的高度認可。


國際地熱協會主辦的世界地熱大會,是地熱界的一大盛事,自1995年開始,每五年舉辦一屆。鄭克棪多次受國際組織資助赴國外參加世界地熱大會,并在2005年、2010年、2015年連續(xù)三屆代表中國作國家報告。值得一提的是,在被譽為世界地熱里程碑的2015年世界地熱大會上,鄭克棪代表中國所作的國家報告《中國加速地熱資源的產業(yè)化開發(fā)》吸引了國際同行的特別關注,而前國際地熱協會主席約翰·倫德在開幕式上所作的主旨報告《2015年世界地熱能直接利用回顧》,向全球宣告了中國地熱的4項世界第一:中國地熱直接利用的設備容量和年利用熱能量雙居世界第一,中國地源熱泵的年利用熱能量居世界第一,中國地熱供暖數量居世界第一。“這是中國地熱走向世界的明證。”鄭克棪說。


在一般人看來,鄭克棪是個低調內斂的人,然而,在由90多個國家組成的國際地熱大家庭里,很多人卻并不這么認為,“高調”地宣傳中國、推介中國地熱是這位連續(xù)兩屆當選國際地熱協會理事的中國人,留給大多數國際同仁的一致看法。在他們的印象里,這個小個子中國人機智、勤奮、專業(yè),就像中國地熱一樣變得越來越有熱度。


在外交場合,國與國之間領導人的交往,不排除一些私人之間的往來,這種交流對兩個國家的外交會產生正面影響,早已是不爭的事實。國際間的學術交流也同樣如此。實際上,學者之間的交往并不僅限于學術交流,如果在學術交流的同時建立一些密切的朋友關系,對學術交流的效果,特別是建立更廣泛的學術交流渠道非常重要。當然,情感的進一步提升也包括應邀到家中做客(或叫私人訪問),享受一桌親切的家庭宴席,雙方家人暢聊相處之道,彼此間的距離也必定由此拉近。


多年來,鄭克棪與來自十多個國家的數十位國際地熱界友人(很多是學術大咖和國際地熱機構的頂層人物),建立起非常好的學術關系和私人交往,在業(yè)界傳為美談。其中,他與國際地熱協會前主席、美國人約翰·倫德長達40多年的深厚友情綿延至今,十分罕見,尤其是雙方16年鴻雁傳書的“年信友誼”更令人無不為之動容。


2021年圣誕節(jié)前夕,鄭克棪照例收到了一份來自大洋彼岸的精美圣誕賀卡。這是老朋友約翰·倫德從美國俄勒岡州寄來的第16份賀卡和年信。每年從太平洋兩岸各自寄出一份小小賀卡和年信,雙方互致問候,生動見證了這兩位同齡人歷經42年風雨更顯彌足珍貴的友情。


約翰·倫德,曾是國際地熱協會(IGA)前主席,美國地熱資源委員會前主席,美國俄勒岡理工學院地熱中心前主任,1980年率代表團來京考察時,鄭克棪負責接待和翻譯,兩人一見如故,數十年間交往頻繁:“1992、1997年我去美國,2002、2005年他來中國,2004年彼任國際地熱協會主席,我任國際地熱協會理事,2004-2010每年國際地熱協會理事會在世界多地開會,我們都會見面,友誼更加緊密。”鄭克棪愉快地向《中國地熱》記者回憶起這點點滴滴。


在約翰·倫德如約而至的年信中,他和妻子、兒子在內一家三口,都會在年信中寫下自己過去的一年工作和生活軌跡,并衷心祝福收信人鄭克棪及全家都擁有一個稱心如意的圣誕和不平凡的新年。


鄭克棪從2013年起每年也給約翰·倫德回信,雙方附寄各自家庭照片,“如此連續(xù)16年的國際信友應該是非常少見的,這極其珍貴的朋友令我十分珍惜。”鄭克棪把這些珍貴的圣誕賀卡一齊掃描在一張白紙上向記者展示,十多張色彩斑斕的卡片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中美兩國民間交流的熱絡和成熟。


在如數家珍的講述中,興致勃勃的鄭克棪也仿佛年輕了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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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鄭克棪教授主編10本專業(yè)書籍


四十二年前的1980年,聯合國派遣約翰·倫德來中國考察援助北京地熱項目,彼時鄭克棪負責介紹有關北京市地熱開發(fā)利用的有關情況和接待翻譯工作,兩人一見如故。在國際地熱協會共事期間,兩人接觸更多,并建立了私人友誼。約翰·倫德先生來北京開會間隙,鄭克棪照例會邀請他來家中做客,并設宴款待。約翰·倫德全家來北京時,鄭克棪盛情邀請美國客人來家中做客,品嘗便宜坊的地道烤鴨;鄭克棪安排家人陪同倫德家人暢游長城、故宮、十三陵等名勝古跡,品評美食,閑話家常。到活動結束時,雙方已有“心心相印”之感了。2020年新冠疫情肆虐期間,鄭克棪和倫德頻用電郵相互問候,遙祝平安。


鄭克棪曾說,國際上雖不講究靠人際關系辦事,但是,如果能夠直接對話國際地熱協會主席,則由國際地熱協會主席說出來的事,就具有足夠分量了。一心為中國地熱發(fā)熱、發(fā)聲樂此不疲的鄭克棪,在擔任國際地熱協會理事的6年時間里,曾3次提交中國國家報告并發(fā)表大會講演,讓世界認知中國地熱。他和眾多國家的地熱界同仁建立了真摯的友誼,為提升中國在國際地熱界的話語權,表達“中國地熱的聲音”作出了應有的貢獻。


國際地熱協會成立于1988年,是一個非政治性、非營利性、非政府的全球性科學、教育和文化組織,擁有65個國家的超過3000名會員。協會理事會由不超過30名來自世界各國的科學家與工程師組成,由全體會員投票選舉產生。


國際地熱協會前主席、意大利人卡貝蒂,也是鄭克棪的老朋友,曾應邀到鄭克棪的北京家中做客,品嘗北京烤鴨,他們早在1983年共同主持參與西藏羊八井電站建設時就認識,“當時卡貝蒂是意大利在西藏的專家隊長,我是中國的專家組長,彼此很熟悉,我們有快40年的友誼了。”


真誠最能打動人心。2007年鄭克棪自費帶夫人去冰島參加國際地熱協會的理事會會議。曾與他相識多年的國際地熱協會前主席、冰島人英格瓦和妻子盡地主之誼,熱情邀請鄭克棪夫婦來家中做客,這當然與鄭克棪與英格瓦之間坦誠相待的友情密不可分。


知恩圖報也是鄭克棪做人做事的準則之一。


在新西蘭奧克蘭大學地熱學院的求學經歷令鄭克棪沒齒難忘。“我之所以有今天,是地熱學院院長、德國教授霍克斯坦教會我習得真本事,我永遠感激他。”霍克斯坦老師來華,學生鄭克棪除了邀請他來家中做客,還親自陪他去福州考察地熱參觀旅游。在福州鼓山涌泉寺,鄭克棪夫婦特地與恩師霍克斯坦在“知恩報恩”影壁前合影留念,這幅珍貴照片至今仍令鄭克棪感念不已。


“我和國際地熱協會的聯系,恐怕國內沒有人能做到這個程度。”鄭克棪一頁頁地給記者翻閱、解說這厚厚影集中的人物和故事,內心充盈著自信與喜悅。


圖為鄭克棪教授出版的部分學術專著


從20多年前時任國際地熱協會主席約翰·倫德在世界地熱大會上宣布中國2000年地熱直接利用排名全球第一,到2023年世界地熱大會將在中國首都北京舉辦,時光荏苒,如今包括鄭克棪和約翰·倫德在內的老一代地熱人,不但見證了中國地熱走向世界,也品嘗了辛勤付出終獲回報的甘甜。


“明年世界地熱大會首次在北京舉辦,這是一個宣傳中國地熱事業(yè)的大好機會。”鄭克棪,這位國際地熱界熟悉的中國面孔,期待中國地熱有一個嶄新未來。


淡泊名利背后


聽說《中國地熱》記者要來采訪他,鄭老先是推辭:算了吧。一向低調謙和的他不想拋頭露面,“后來一想到我還有做了中國地熱界別人沒有做的東西,就同意了。”鄭老笑道。


有人曾問鄭克棪,多年來你自費去參加各種國際會議、考察世界地熱帶值得嗎?鄭克棪坦言:值得!真的值得!并且反問:你不了解世界地熱發(fā)展的現狀和水平,怎么能干好自己的工作呢?


“我老伴兒也支持我,她說別人退休了在家里休養(yǎng),你這老先生還天天一大早去上班,只要你愿意就隨你吧。”老伴兒樸素的話語中蘊含著理解和體貼。“她真的是支持我。”鄭克棪感激地說。


“家父對工作一絲不茍,鉆研進??;對家庭也盡職盡責,關心呵護。”女兒鄭帆這些年一直陪伴在老人身邊照應,感觸很深。


2001年聯合國專家期滿卸任回到祖國后,已屆60歲的鄭克棪本來想退休后做些自己喜愛的事情??砷e不下來的他不久便應邀擔任中國能源研究會地熱專業(yè)委員會副秘書長,后擔任主任一職,按他自己的話說這新崗位是不拿津貼、不領工資的志愿服務。


淡泊名利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而幾十年如一日堅持不輟更是難上加難。但,鄭克棪做到了。



“我(在中國能源研究會地熱專業(yè)委員會)服務了十年,事先就明確不要津貼和工資。出國費用也全由自己承擔,包括上班在單位院子里的停車費也是自己掏腰包。交通費、通訊費、出差費都自己出。”說到這些,鄭克棪顯得很平常。


有人來咨詢一些學術和業(yè)務問題,作為資深地熱專家的鄭老分文不取。當然也有例外,“我什么時候收錢呢?有企業(yè)要請我打井,這是要收錢的,公事公辦。該交稅的要交稅。其他都是無償的。”當對方說直接給錢辦事,被鄭克棪嚴詞謝絕。在后輩眼里,鄭克棪是一位嚴謹的學者。北京市地質工程勘察院的楊亞軍發(fā)現,“每每有年輕人請教業(yè)務問題或者有學術報告讓他指導,他都認真耐心地講解,他看過的報告、書面材料,上面都認真地用紅筆修改、標注過,包括標點符號。”


從21年前中國礦業(yè)報記者約訪鄭克棪的一段感悟,或可從一個側面讓我們認識其作為學者嚴謹治學的一面:“大概事業(yè)上有成就的名人都是大忙人吧,鄭克棪先生正是這類忙人,加之他作風嚴謹,對有關資料數據查找核實十分認真,因此專訪時間一拖再拖,直至本月中旬記者才如約再次采訪他。”


學人之風在于人格偉岸。


鄭克棪出生于江蘇蘇州,父親是小職員,母親沒有文化,“但是他們教育我做人要本分,不要去貪錢,不要去爭什么利益。”


鄭克棪是鄭家走出的第一個大學生,大學畢業(yè)后分配到首都北京,臨行前,老父親抓住他的手,語重心長地叮囑他,你上了大學,分配到北京那么遠,我們全家從來沒有離開過蘇州、上海(父親在上海工作),這么遠,我們鞭長莫及,你自己做人要正直。“這些叮囑對我一生影響很大。”說到這里,老人沉吟片刻,“我這一生一直遵照這些忠告做人做事,今天我算是對得起父母吧!”


中國能源研究會下設16個專業(yè)委員會,地熱專業(yè)委員會是其中最活躍的一個,每年舉辦的活動又多又好。在中國能源研究會年度總結報告里,三分之一的內容涉及地熱專委會的活動,包括:一年一度的全國性會議,一次業(yè)務培訓,一次出國考察,內容豐富多彩。“我沒有借職務之便貪大家的錢,所以得到大家擁護。每年編輯出版一本論文集,讓年輕人有機會發(fā)表學術論文,提高學術水平。”


中國工程院院士多吉與鄭克棪有過多次學術合作,欽佩他的為人,“他非常謙虛,特別是對年輕人的培養(yǎng)非常關心、充滿熱情。”


謙謙君子,卑以自牧。在近4個小時的訪談中,《中國地熱》記者深深感到鄭克棪這位老知識分子的謙遜與鯁直,寧靜與純粹。


鄭克棪視野開闊、襟懷坦蕩,循著產業(yè)的發(fā)展脈絡始終不落伍。這些年,鄭克棪不顧年事已高身體狀況欠佳,親手主編了10本專業(yè)書籍,另有四本學術專著,其中兩本是出版社約稿,另兩本是他自己自費出版,一本花了6萬元,一本4.4萬元,經出版社嚴格審核后出版。“把自己這輩子做的事記錄下來,給業(yè)內同仁有所幫助,讓他們少走彎路,我覺得這10萬多塊錢花得值。”他坦承。


有句話常說,每一位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位賢惠的妻子。鄭克棪也不例外。他深情地回憶說:老伴兒2019年走了。她在的時候說,你做的這些事,以后也許沒人知道,你要總結總結,該花的錢(出書)要花。


父親曾叮囑過的話,鄭克棪牢記于心、踐行于行。老伴兒的囑咐如今已變成現實,或可告慰妻子在天之靈。


慎言“突破”  科研價值并不等于市場價值


2020年和2021年兩則“突破性”新聞頗吸引眼球,也引起鄭克棪的關注。


一則是“世界首次中深層地熱資源‘無泵式’開采在河北某地實現”,另一則是“山西某地干熱巖地熱資源預可行性勘查項目取得重大突破”。


一個是“世界首次”,一個是“重大突破”,且都涉及干熱巖。學術界和產業(yè)界多有議論。眾所周知,干熱巖地熱資源是國際公認的清潔能源,具有資源量大、分布廣等特點,是未來地熱資源開發(fā)利用的重要方向。但業(yè)界也深知,干熱巖開發(fā)利用很多關鍵技術沒有得到解決,開采難度極大,放眼世界,真正運行得較為成功的項目屈指可數。


鄭克棪在接受《中國地熱》記者采訪時直言不諱:個別項目僅具科研參考價值,妄談突破有誤導之嫌。“數據不全,沒有號召力,大家沒法學。技術上也不完善、不成熟、不嚴謹。”鄭克棪對山西某地的項目提出質疑。


在鄭克棪的筆記本上,記者注意到上面密密麻麻地用紅筆和藍筆標注著各種數據,有的重要數字處還用彩筆突出處理。在新聞下面的留言中,他從專業(yè)技術角度詳細分析了其質疑點:“我曾說過不相信山西某地第四紀火山群能鉆出高溫地熱?,F見160℃和200m³,真不敢相信這除喜馬拉雅地熱帶之外的中國大陸最高溫度。若按此產能水平,羊八井地熱40年前就能發(fā)電2400kW,現在只設計了570kW,不及當時的四分之一。怎么合理解釋?”


針對河北某地項目,鄭克棪做了精細的計算,提出質疑,認為其僅能算作應用創(chuàng)新,熱管技術此前早就有了。同時該項目缺乏數據支撐。“僅具參考價值,在行業(yè)里起不到推廣作用。”鄭克棪指出。


數據要嚴謹,已成為鄭克棪的一種工作習慣。有記者曾采訪他,當需要核實某個數據時,鄭克棪很快就從他的電腦里找到這個數據。他明確表示“不能隨便相信某項目的所謂巨大突破云云”。他對所有重要的關鍵數據都會認真核算一遍,一辨真?zhèn)巍?/span>


鄭克棪嚴肅地指出,技術人員一定要尊重科學,符合科學規(guī)律。“你宣傳的東西是正確的才會有生命力,人家才會去學習。”中國工程院院士多吉對此也有同感,他在接受《中國地熱》記者采訪時表示,“(鄭克棪)把我國地熱取得的成就以及存在的問題、面臨的挑戰(zhàn),通過在國際上做中國國家報告(講得明明白白),每次都是他親自思考、親自演講,為推動我國地熱產業(yè)發(fā)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鄭克棪堅持認為,科學需要求真務實,現在一些所謂“重大突破”連基本數據都沒有,“我是不主張這樣做的。學術界如果盡搞些沒有有力可靠的科學數據來做支撐的所謂重大突破、重大貢獻,這對地熱產業(yè)的發(fā)展進步毫無意義,是立不住腳的。”


圖為鄭克棪教授與國外友人多年的書信往來


他同時指出,20世紀70年代,那時的地熱勘查報告都將玄武巖、輝綠巖作為熱源,殊不知這些構不成熱源(除了冰島是大西洋中脊開裂涌出的玄武巖)。“這個概念,我到1981年在新西蘭地熱學院學習時才弄明白,可是國內迄今仍有不少高級工程師和教授還在迷信大陸玄武巖就是熱源,對五大連池玄武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鉆出高溫、甚至干熱巖來。”鄭克棪曾在自己的一本學術著作中直言不諱地表達他的憂慮。


地熱界需要沉淀與省思。人們當然要問:如今地熱產業(yè)發(fā)展不溫不火的背后,是否存在著某種浮躁之氣?


“中國地熱的出路”


多年來,鄭克棪在接受媒體采訪時總會老生常談地舉出一組數字,來闡釋地熱發(fā)展的政策滯后性:“十一五”國家支持風能發(fā)展,五年時間增長670倍,“十二五”國家支持太陽能五年發(fā)展了100倍;而“十三五”支持地熱能,我當時不樂觀地說:估計一倍都不一定能達到,結果僅完成了規(guī)劃目標的3.6%。


他的擔憂不無道理。


“我是愿意說實際問題的!有些話別人不敢說,但再不說就真的來不及了。”鄭克棪對地熱發(fā)展緊迫性的認知,讓他深諳一個道理:不能再等了。


中國地熱的出路何在?


“中國地熱的出路,我歸納為兩條:一是政策,二是技術。”鄭克棪認為,在當前實施雙碳戰(zhàn)略目標的新形勢下,政策須精準發(fā)力,讓地熱行業(yè)有利可圖,沒有利益激勵,只靠號召,行業(yè)發(fā)展難以持久。“地熱開發(fā)的最大目標是效益最大化。誰愿意自己賠錢去干、去做這個賠本買賣?。?rdquo;他發(fā)出詰問。


他指出,行業(yè)賺不到錢,話說得再雄赳赳氣昂昂,只有號召沒有好招,政策不到位,不賺錢是不會有人去做的。太陽能有上網電價補貼,風能也有,當然是在陸續(xù)減的,現在也減得差不多了。而地熱一開始就不給政策。還要征稅。


“最明顯的案例是西藏羊八井電站,迄今投運快50年了,既沒有進行設備改造,也沒有更新新的鉆井,而一般電站的壽命是30年,因為技術太老了須改進。而目前西藏羊八井電站已經停了兩年,變成工業(yè)遺產,可以展覽了。西藏羊易電站也是同樣情況,在目前企業(yè)面臨困難、勉強維持的情況下,如果再收取幾百萬資源稅,企業(yè)將無法生存。”作為西藏地熱勘查開發(fā)利用的直接參與者,鄭克棪面對此情此景,不免心急如焚。


比較見異同,比較分優(yōu)劣,比較出真知。世界上第一個地熱發(fā)電站意大利拉德瑞羅電站,至今已有100年歷史。“現在骨子里都更新了,里面的設備更換了,原有的地熱田面積也有所擴大,井打得更深,發(fā)電效益也明顯提高。”鄭克棪一語中的地說,“效益最大化,就是要遵循科學規(guī)律。”


在一次公開演講中,鄭克棪曾大聲疾呼,地熱能產業(yè)需要產、學、研相結合,加強技術創(chuàng)新,強化合作攻關,學習國外的創(chuàng)新思維理念。同時,他強調,“在加強本行業(yè)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同時,更在于聯合,多種可再生能源的技術聯合創(chuàng)新應用將是地熱能未來發(fā)展的方向。”



說到技術,鄭克棪舉了一個例子:全球地熱發(fā)電和可再生能源領域的領先制造商美國奧瑪特公司副總裁是個以色列人,他曾非常困惑地問鄭克棪,30年前中國地熱發(fā)電設備300千瓦與以色列相當,但30年來以色列迎頭趕上,躍居世界第一。他很奇怪:你們?yōu)槭裁春髞聿桓懔??鄭克棪答道:效率低、成本高。對方卻說:正是因為效率低成本高,我們才要去研究、去突破。


這是兩種理念的鮮明對比,高下立見。


鄭克棪曾動情地說,自己樂在尋找地熱,享受鉆成地熱井的樂趣。


從這一席話中可知,已是“八零后”的鄭克棪至今仍念茲在茲。


“我干了一輩子地熱,癡心難改。”這發(fā)自內心的肺腑之言,來自于他對地熱事業(yè)64年的執(zhí)著與堅守。


中國地質科學院水文地質環(huán)境地質研究所研究員王貴玲曾在一首《致敬鄭克棪》的小詩中深情贊譽這位地熱界前輩,詩中這樣寫道:“從山區(qū)找水到深部找熱,/在北京城區(qū),/你打響了地熱勘探的第一鉆;/在雪域高原,/你的足跡踏遍了所有的熱泉!//從實踐中來到實踐中去,/細致的地質觀察是你的基礎,/先進的勘測方法只是你借助的手段,/大江南北,滾燙的地熱井水,/是你插在大地上的獵獵風旗!//五十多年來,你瘦小的身體,/撐起的是祖國地熱事業(yè)的一片藍天,/搭建的是國內同行溝通世界的橋梁,/山到高處你是峰,/奮斗,是你最高的禮贊!”


相信上天會毫不吝惜地褒揚奮斗者。


“不怕付出,終有回報”。鄭克棪以此為念,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他為地熱而生,一生尋“熱”,尋無止境。

圖片

采訪后記


鄭克棪曾憶及上中學時對立體幾何課情有獨鐘,“我總是得100分,被選為課代表”。后來在工作中他運用地質學找地下熱水,正是利用這種立體幾何的作圖方法,幫助自己提高了設計精度,鉆成地熱井。


敏而好動,對大千世界充滿好奇,“很想到處去走走”,使這個身材瘦小的家中獨子毅然報考了南京大學地質系。


甫一進入南大,鄭克棪便對所學的地質學、巖石學知識顯示出濃厚興趣,“對跑野外更高興”。1961年夏的地質實習,20歲的鄭克棪和同學一起去南京湯山溫泉調查。他后來回憶說,他們測量每條斷裂、大部分裂隙及各地層和山洞,對冷泉、溫泉和水井進行測溫、采樣,認真做記錄,最后寫出一份報告。這是鄭克棪平生第一次參加地熱(溫泉)地質調查工作。


二十年后的1981年,這一年的時光對鄭克棪來說終生難忘。受聯合國開發(fā)計劃署資助,他飛赴南半球的新西蘭奧克蘭大學地熱學院學習地熱能源技術研究生課程,學制一年。眼花繚亂的課程讓求知若渴的他大開眼界,白天上課,晚上熬夜復習,作業(yè)周六周日補齊。“地熱學院教給學員的不光是授課,更精彩的是野外實習。”野外實習風雪無阻,當時已40歲的鄭克棪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大學時代。 


也恰恰是在這個時候,他結識了他的老師奧克蘭大學地熱學院院長、德國籍教授霍克斯坦先生。恩師的學術造詣和人格魅力給鄭克棪留下了深刻印象?;艨怂固菇淌诘倪@句教誨一直讓鄭克棪銘記于心,受用終生:“你不要僅用地球物理來解決問題,你要用地質、地球化學和地球物理的結合,即‘三個手指捉鱉’。”


后來霍克斯坦多次來華訪問考察,鄭克棪不忘師恩,熱情接待。他們之間30多年的師生情誼在國際地熱界被傳為佳話。


敏而好學,隨月讀書,醍醐灌頂。在新西蘭進修期間,鄭克棪每晚強化補習英語,由于課程負擔非常重(兩年課程壓縮為一年),補習班的27個學生中真正能夠堅持下來學習英語的鳳毛麟角,最后只剩下了鄭克棪一人。英語教師對這位中國學生的吃苦好學頗為感動,告訴鄭克棪:“只要你堅持學,我就會堅持給你一個人上課。”


在國外參加地熱論壇會議期間,不少人只是在開、閉幕式上露個面,其余的分論壇鮮有人參加,而是出外游玩去了。但鄭克棪絕不放過每一次難得的學習機會,主論壇、分論壇的座席上都少不了他,他一邊認真聽,一邊認真記,一邊腦子里還在認真思考。學習最新的知識讓他暢懷開心。


在鄭克棪逼仄的書房里,掛有一幅好友題贈的唐詩書法作品《楓橋夜泊》:


月落烏啼霜滿天,


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


夜半鐘聲到客船。


鄭克棪說自己非常喜愛這首古詩,每每在伏案苦讀和潛心鉆研的間隙,他都會抬起頭來讀一讀這首詩,有時還會念出聲來。


鄭克棪心里明白,屈指算來,離別故鄉(xiāng)蘇州迄今已整整一個甲子,家鄉(xiāng)的明月和鐘聲依然印刻在他的記憶深處,也寄托著自己對故土一草一木的深深眷戀。


責編: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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